【肖根】Fall（1）
*五好学生锤被TM小分队阿根拐骗浪迹天涯的故事
*阿根：“这个世道这份工作，想和普普通通的小朋友谈恋爱真的太难了……”
*人物关系见《双向暗恋》
对独来独往的异乡人而言，新泽西的圣诞假日与其他地方没有不同。喧闹的酒客们围在装点靓丽的圣诞树旁，嘴里哼唱着曲调各异的欢歌，推杯换盏几次，便醉醺醺得找不着回家的路。在Root的记忆里，曾经的Hanna Fray会为她留一盏灯，从温暖卧室的窗口探出脑袋，与她分享圣诞老人的奇异冒险。每年的冬天都是那样。一个落魄潦倒的姑娘和一个善良可人的女孩隔窗而望，德州的漫天雪花落上发梢，比冰晶更美的是她的音容笑貌。在了结公共图书馆的恩怨之后，母亲也病重去世，她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者，再没有灯为她闪烁，更别提麋鹿的童话故事。
Hanna说，广袤宇宙中的每一颗星辰都有被命名的机会，而Root终于发现，离开小镇的她只是最最微不足道的尘。她身着淋漓的鲜血，游走在罪恶都市的巷道之中，学习和腐烂的苹果共生。至于她如何阴差阳错知晓上帝的存在，接过黑暗骑士的剑，或许可以被小说家添油加醋成三天三夜都说不够的传奇。
事实上，Root只要十五分钟。
她也正是这么做的。主人亲手煮的热可可尚有余温，她一口没尝，三言两语交代了The Machine的前世今生，不负责任留下错愕的人后落荒而逃，就像那场庄园的落幕。
她相信，Harold和John会对这次心血来潮的拜访感到愤怒，两位亿万富翁苦守多年的秘密就这么摊开来，对象还是他们视若珍宝的女孩。时隔多年，那个行无所忌的疯子又短暂回到Root的身体里，无关复仇，无关交易。Shaw赠予了一场夏日美梦，她用舞会上谋杀未遂的真相回报，合情合理。她释然许多，长久挤压在心口的苦闷也随之散去，她一时找不到品尝热饮的正当理由，匆忙离开，假装没发现墙上的画。况且，出自新泽西的号码还没查清，她不想因为什么奇怪的理由耽误工作。
奇怪的理由……那双干净清澈的黑眸，竟成了牵绊她的存在。
新号码名叫Tanner Hunter，28岁，也是利玛高等研究所的成员，所在的团队专攻生物克隆领域。在Root跟踪他的第九个小时，这位青年才俊终于从无聊的实验室出发，来到酒吧参加聚会。他身材高大，与同事相处时细声细语，笑容腼腆，在观察任何事物之前必定会习惯性地屏息眯眼，抬一抬鼻梁上啤酒盖似的厚镜片。他的履历与人际关系都十分干净，堪称完美的“受害者”样板。Root跃跃欲试，想要找到线索以揭开良善面具下的邪恶嘴脸。原以为聚会能有突破，结果亲爱的Hunter先生被两杯伏特加袭击过后，立刻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。
酒保送来一杯新调制的蛋酒，暗示是来自吧台前某位男士的礼物。Root斜斜瞥了眼，目光从陌生人模糊的脸庞游移到窗外。路边的风雪已经浅浅覆住人行道的脚印，挂着五彩斑斓灯饰的公交横穿街口，带走更多的游人。团队的Joey Durban发来一条祝福简讯，字里行间蕴含着对这次单人行的忧虑。Root没回复，那些你来我往的喧闹，终于让她意识到自己所滞留的时间。
这座城市，和许许多多的城市一样，少有她的容身之处。
微醺的Root在门口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，眩晕之际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片。她发誓，她绝对绝对没有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。她压下时刻被看穿的不安，向酒保询问其他出口。
“女士，您的大衣！”
善意的提醒没有引起无关号码的注意，Root仍旧有种无端的窘迫感，她轻轻道谢，转身时被阻住了去路。她眨了眨眼，有些迷糊，尚存的理智迅速列出一张引发不正常举止与情绪的原因清单——节日气氛、酒精、疲惫，还有，Sameen Shaw。
“原来你没走。”Shaw的眼中充满了惊喜。但她旋即冷静下来，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，压低声音，欲言又止，“是……因为工作吗？”
这个词汇倒是不错的暗号。Root尴尬地点点头，悄悄攥紧了手中的大衣。Shaw显然不打算放她离开，进一步追问：“是谁？这里有危险吗？我可以帮忙……”
Root哑然失笑，“不不不，我还在调查。你不知道会更好……我习惯独来独往了。当然，我来普林斯顿，告诉你关于我的‘工作’，与追查号码无关，只是单纯想告诉你而已。”逐渐有同事往她们的方向张望。Root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，另一方面又担心Shaw胡思乱想而不得不继续。在待人处事上向来游刃有余的黑客，说话却像醉酒似的磕磕绊绊，殊不知在旁人眼里有多么可爱。
“我只是……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。”
“我向你保证，这是我一直在做的事。”
“我对此毫不怀疑，就像你擅长逃跑一样。”Shaw本想借由调侃舒缓紧张的气氛，话中无意流露出来的酸意却大大超出彼此的预估。身前人呆愣了几秒，Shaw比她更快反应，中止对方的焦虑，“我没别的意思。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，也不知道你住哪里，就连……连你是否还在普林斯顿，我都一无所知。说起来，你是客人，我应该好好招待你，可你一下子就消失了……我想，你应该也不愿意我找老爸或者Harold……”
“别找他们！”
Root仿佛被人抓住了把柄，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。事实上，她没有越界，各种言行举止堪称“Finch翻版”，除了那两次与Shaw情不自禁的亲吻……但那已经过去了。Shaw是如此纯粹善良，而她，真正的她，和Shaw注定不会有更深入的发展。
“我会严守秘密。不然，毁的就是两个家庭了。”
想到那两位家庭主妇，Root笑着说，“那倒不会。我猜，最多是Grace不再画画，Jesscia也不再倒腾厨房。”
Shaw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，“真是这样的话，整座庄园都可以从那些乱七八糟的食物中解脱了。”
“你还是做贴心小棉袄吧。”Root不轻不重地捏了捏Shaw的胳膊，瞧见Shaw渐渐僵硬的笑容，于是抽回手藏进大衣，转移话题，“说到这个，你不准备回家吗？”
Shaw侧了个身，那条胳膊的触碰点仿佛产生了10毫安的交流电，重新回归的紧张情绪显露在上扬的眉毛中。
原定计划是明天启程，但这一切都建立在Root离开的基础之上。而现在，她就在这里；身边的同事又或许卷入了什么麻烦，回家是最不明智的选择。计划就是用来修改的。奇怪的是，说谎敷衍对她来说小菜一碟，可面对Root的时候总觉得相形见绌。这大概是被她骗走整整一个夏天的后遗症吧。
“我还有篇论文，所以打算晚点走。”她偷偷瞄了眼Root，对方似乎没察觉到问题，便胆大了些，“我能带你进研究所。虽然我不是认识每一个人，但我能提供很多信息……”
“Shaw，这是你朋友吗？怎么不过来一起玩？”同事Matthew Reed出其不意地在后方出现，被打断的人浑身一阵激灵。Reed向Root友好问候，继而贴在Shaw的耳旁轻声说：“不够意思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里多少单身汉，这么漂亮的女士在这里，那帮人可是连眼睛都移不开。”
Shaw翻了个白眼，没好气道：“我倒是不介意扔了他们的防护眼镜。”是该让那些五花八门的溶剂好好治治这帮人的眼睛了。
“是个好主意。不过现在，我不能把两位女士晾在这里。”
“呃，抱歉，我还有点事要处理。”Root摆摆手，礼貌地推拒。
她知道Shaw在打什么主意，Reed的邀请也是一个绝佳的调查机会，但她不能这么做。在来到普林斯顿之前，她就下定决心不会让Shaw有任何牵扯。Shaw还有正常的生活，她不能为了一个号码就打破合法公民的边界。
Root退了几步，向Reed郑重道别。她穿上大衣，理了理凌乱的发，“Shaw，你好好玩，不用太担心。我向你保证了。”
Reed很敏锐，“担心什么？”
“等等。”Shaw撞开碍事的同事，跟着走到了门边。酒吧里热火朝天，街道上的人迹却越来越少，Shaw本能地想要抓住Root，想要将她拉近自己，驱走冰冷的黑夜。但她终究没有这么做。她支支吾吾道：“至少，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。老是这么神出鬼没……Harold会担心的。”
没想到她会拿Finch作挡箭牌，Root忍俊不禁，“真的没事，更何况我也有自己的团队……”
“我倒是更愿意你什么都不说，什么都别告诉我。那样，我们或许还能做朋友吧？”
Shaw稍稍垂头，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落出浅色阴影，分明是受伤的神情。兴许是冷气的关系，Root跟着被牵动了神经，呼吸不顺——朋友？即使是这样的她，Shaw仍然愿意和她做朋友吗？……她微敛眸子，视线停留在黑色鞋尖，几片雪花打着转粘在了上面。吐出的热气一阵又一阵，挡住视线。
她想说，The Machine有她的号码，她会主动联系她。
可她掏出手机，按下了一串数字。
恍惚中，铃声闷闷地响起。Shaw慌忙翻找口袋，看看那串号码，又看看面含笑意的女人。短短的三十秒，让一切都显得意义非凡。
“现在你有了。”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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