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瓜_吃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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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肖根】十公分(16)

   

16.脱身

 

“你找不到他?”

“伦敦这么大,我一个小小的律师怎么帮你找人?需要我上报失踪人口吗?”

“没必要了。我正在重新物色人选。”

Samantha见到老头一筹莫展的模样,由衷的感到得意。虽说用一条人命测试Decima的监视情况有些冒险,但她不在乎。狩猎者游戏才是枯燥生活的唯一调剂品。

“事先声明——如果又出了什么差错,我没兴趣在这上面浪费时间。”

Greer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,“你有什么建议吗,Ms Groves?”

“如果你想要我培养她,那么……”Samantha目光冷冽,直言不讳,“由我来做她的‘监护人’。”面对难得的沉默,她又歪着头挑了挑眉,似乎在说:“你敢吗?”

最终,Decima接受了挑战。

“如你所愿,她现在是你的了。”

 

 

Claire始终记得Samantha Groves来到她寄宿之家的情形。那个从前只在照片上看到的、高高瘦瘦、弱不禁风的女人,一面是Decima的传奇杀手,一面是在伦敦声名鹊起的刑事律师,却温柔得异于常人,一双蜜色眼睛无言地保证着所谓“安全”。长大以后,她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,Samantha不是善人,在某些方面的手段足够雷霆狠绝。

这是她为什么自告奋勇选择她、追随她的原因,也是她甘愿冒险合作、除掉身边眼线的原因。Samantha确实做到了。

她给了她最大的与Decima无关的自由。

Claire知道,这个女人终有一天会强大到摆脱Decima的束缚,她也一直以此为目标。但医生的前提是,让她活着。因为警厅内部的漏洞,或者直接来自Zoe Morgan的威胁,她没有一天不在为Samantha的安全担忧。

想要帮助Samantha金蝉脱壳的计划幼稚十足,当然也有一方面,是她纯粹想要挑战Decima的底线。而作为Decima的谈判代表——Martine小姐此时的怒目而视更是她乐于看到的。

“绝对不可能!她是内政大臣,每天都有人来探望,你连一个Sameen Shaw都拦不了,怎么保证这件事可以持续几个月不被发现?”

“你太夸张了。不需要几个月,只要警厅抓住嫌疑人,她就安全了。”Claire小口小口嘬着奶茶,完全不把那些“高风险”放在眼里。她补充道,“况且,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让Shaw警官看望大臣的?”

“你说什么?!”

Martine四下环顾公园的游人,不敢光明正大冲女孩发火,她闭上眼,强制自己冷静了一会儿。Claire试探着把奶茶晃到她面前,被她厌恶地一把推开。

“Samantha不会同意的,她有分寸。”

“我没打算告诉她……”

“你把这当做游戏吗?!”

“别总把我当小孩,你也就比我大几岁!”Claire站起身,面容严肃,“你听好了——我知道你们不在乎Samantha的性命,对她大肆利用,没问题,那是你们的事。但我是她的医生,完全正规的!”她拍了拍衣服上的胸牌,“当初老头对我的要求也只有一个——救Samantha Groves,现在我的计划,就是我基于自己的判断做的决定。”

Martine对她的激烈言辞一阵恍惚,差点忘了警惕周边形势。她重新把女孩拉回身边,低声道,“如果这真是你的决定,我需要上报组织评估……”

“你不帮我,我一个人也能把她弄出去。”

“Claire,我也有自己的做事规矩。”

“你自己考虑,谁的规矩更重要一点。”

Martine不作声,兴许是真的开始衡量了起来。

她在国安局默默工作了两年,几个月前才被通知与“内政大臣”建立联系,同这个小医生的交往更是少之又少。暗杀Control是她们预备正式合作的一次,最后却无功而返。除此以外,她并没有觉得哪里惹恼了这个女孩,让她处处针锋相对。

眼下她的计划,究竟是不是顾全大局的良策,Martine难以衡量。直觉告诉她,仍应按照规定向上级申请,可Claire显然不打算惊动其他人。

“算了,随便你上报。但我会有新的计划,别挡我的路,Martine。”

Claire撂下狠话,转身离去。她是有些忐忑的,心里不停估算着成功说服的几率。如果她在这件事情上成功拉拢了Martine,从Samantha无论是人身安全还是其他更为久远的角度来看,都是有益的……

刀疤脸至今下落不明,Martine也确实无法保证在下一次刺杀中及时出现。她决定暂时相信女孩一次,为了大局着想。

“好,我们帮Samantha离开那个该死的医院。”

Claire如释重负,回头向越看越顺眼的女人微微一笑。

她们并肩沿着小径,往公园更深处走去。在三三两两的游人中,像最平常无害的朋友。

电话亭前的高大男人按下通讯器,眯着眼观望,“Finch,你在吗?”

“一直在,Mr Reese。”

“你跟Shaw和好了吗?”

“暂时……还没有。先对她保密,我不希望她与内政大臣有太多牵扯。”

Reese远远跟在后面,通过连接的手机录下医生的计划。他尊重Finch的意见,但他也有不好的预感——这样的欲盖弥彰,或许只会适得其反。

 

 

内政大厦中,所有工作都在代理大臣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进行。Alonzo Quinn听取警厅与国安局的调查汇报后,将Lambert叫来了办公室。经验丰富的顾问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,Quinn认为有必要对下属施以关心。

“你是在为警厅的询问担心吗?”

没有拐弯抹角的提问,让Lambert更加焦躁地扯了扯领带。

“为什么一定是我?那根本不是我的主意。”

“他们什么也不会查到……”

“可他们还要搜查我的家!他们认为是我安装了炸弹!他们会这么对你吗?”

Quinn对他语无伦次的表现极度不满,大声训斥让他闭嘴。Lambert将连日的焦虑发泄出来,此时才觉得自己失态了。Quinn不屑地笑了笑,“你在慌张什么。Zoe Morgan正在试图和我们交好,所以才找了你的同事,安排了一系列不相关的询问——他们有权直接把你一个人押去警厅,而不用做这些铺垫,你懂吗?”

“我知道,我只是……”仅是如此,Lambert就已经出了一头汗。他可以从容周旋在各个政客之间,却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警厅以嫌疑人的身份打交道,“所以,我必须去吗?”

Quinn无奈地看他一眼,叮嘱道:“好好配合警厅,我们就和这件事无关。”

“如果他们知道……”

“我再说一遍,他们不会知道!我会给你提供最好的律师,让他管好你的嘴!”Quinn上前一步,直逼他的眼睛,恶狠狠道,“记住,关于Samantha Groves,从头到尾只有一种简单合理的说辞。坚持这个说辞,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。”

在巨大的压迫之下,Lambert畏缩着点了点头。

Quinn神色复杂地目送他离开办公室。良久,他轻轻将手搭上桌面,摩挲着本不属于自己的这块地方,心底萌生了更多渴望。

 

 

总督察Tomas亲自对Lambert进行询问。他向Zoe提出申请的第三天,才终于见到了这个“神秘莫测”的顾问。结果并不好。不止是因为Lambert身边的律师实在多嘴,那个看似完美无缺的说法,以及长官对内政部的种种包容,都让他难以忍受。

Lambert始终坚持,下议院通过《调查权法案》之后的系列工作让他不得不驻守在内政大厦,从而缺席了圣马太大学的演讲。对于公文包的来历他支支吾吾,几句话推到了Jason身上;爆炸前两分钟打给Jason的电话,也顺利搪塞了过去。

Tomas可以看出顾问异样的紧张,那些证言几分真、几分假,他自然心中有数。可他无法根据自己的观察草率结论。

——公文包的持有者到底是谁,死无对证。

——Shaw警官在对公文包进行搜查时,又为什么没有发现里面的炸弹?

他联系了中心医院案的负责人,而对方关于行刺者的调查也同样步履维艰。Tomas无法从错综复杂的报告中找出突破,更加心灰意冷。

助手带着Zoe的审批文件来到办公室,Tomas翻了翻,发现多少算是个好消息。

伦敦警厅正式从国安局手中取得了当初火车恐袭案的调查权,也就是说,他们可以就相同构造的炸弹问题对罪犯以及被胁迫者Nadia进行询问。而不管各部门高层在进行怎样的交易,他只希望能尽快找到罪犯,将对方绳之以法。

 

 

长官派人接来了休假期的Sameen Shaw警官,与Tomas一同前往。Tomas这时才想起有关Shaw警官的出色应变能力,在合理的怀疑之外,又对她添了几分尊重。

“Nadia,谢谢你愿意跟我们谈话,如果你有疑问,可以随时咨询你的律师,或者你的适当成年人。”Tomas知道,存在类似经历的妇女对他人总是戒备重重,他尽量放柔了自己的语气,“如果你想停止询问,可以随时提出来,明白了吗?”

Nadia犹豫着点了点头,目光一直停驻在Shaw警官身上。

经由律师的提醒,她才看了眼桌边的录音仪器,大声说了一句“明白了”。

“现在由Sameen Shaw警官向你提问。”

Nadia神色一缓,紧抿的双唇也放松了下来。Tomas不得不承认,Zoe Morgan的安排之老道。在经历了生死一线的惊吓后,Nadia在这座城市唯一信赖的,只剩下了当初不顾一切也要救她性命的Shaw警官了。

Shaw用波斯语与她互道问候。

见到久别的故人,即使身处狭小的询问室,两人都发自内心地相视一笑。

Shaw告知她,火车恐袭案中没有人受伤。或许她早就知道了,但这番强调依旧让无助的女人面露欣慰。Shaw深知询问技巧,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向了那颗炸弹。

“最初,你是如何得到那个炸弹的?”

Nadia警惕地看向Tomas,不敢说话。

Shaw注意到她的细微表情,安慰道:“你放心,你在这里很安全,我们会保护你。你相信我,对吗?”

录音仪器显示屏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
Naida在Shaw温柔的注视下,想起了那天警官所做的努力,咬牙妥协:“是……我的丈夫……给我的。”

“是你的丈夫让你穿上炸弹的?”

“是的……”

Nadia脸上显而易见的痛苦让Shaw警官心怀不忍。没有人愿意揭开旧伤疤重新审视,她自己也是如此。但她又同Tomas一样,只想尽快了结这些案子,以防城市出现更大的危机。

“我知道这令人很不安,但你表现得非常好。”Shaw鼓励她,Tomas也向她点头示意。Shaw继续问道,“炸弹是你丈夫自己造的吗?”

在此之前,律师已经向Nadia说明了配偶作证的效力。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十恶不赦,但她又无法心安理得地继续出卖。

“Nadia,这件事对我们很重要。这些炸弹已经造成了几十人死亡,如果不及时查到源头,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。你愿意帮助我们吗?”

Nadia使劲抓着自己的衣袖,眼角淌下泪珠。

她徐徐闭上眼,“不是他造的,他说是别人送的礼物。”

“送的?谁送的?”

“他不可能告诉我……”

“好,你做的非常棒,这些信息对我们很有用。”Shaw与正在记录的Tomas对视一眼,“或许你能想起来,你的丈夫曾经跟什么可疑的人见过面吗?”

“我不知道。他从不让我见他的客人;他出门的时候,会把我关在屋子里。”

“那么,他向你提到过什么人吗,或者他身边有什么人很奇怪吗?”

Naida想了想,慢吞吞道:“有过一次……他把我关在屋子里,但我哭得太响了,他觉得邻居们可能会听到。”在Shaw警官的温和诱导下,她如实道出那天的经历,“他逼我坐上他的车,跟他一起去。我不知道去了哪里,可能是一个停车场。”

“在伦敦吗?”

“也许吧……”

Shaw也隐隐紧张起来,直觉告诉她,Nadia提供的信息或许真的可以找到炸弹制造人,“大致在哪个方向,开车开了多久?”

“不超过20分钟。”Shaw继续鼓励她,她也跟着说出更多记忆,“他见了一个陌生男人,那个男人给了他一样东西……我不记得了是什么东西了……”

“有没有可能是手提箱、公文包一类的?……”

Tomas打断Shaw的问话,用眼神示意她的提问太具有倾向性。他向Nadia询问男人的体貌特征,随后取出几张包括Jason、Lambert以及桑顿广场狙击手在内的照片供她辨认。Nadia观察了很久,情绪有些崩溃,“对不起,我真的记不清了……”

“好,我认为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了。稍后,我们会提供一些地图和卫星照片,看你能不能帮我们找出那个停车场的位置。”Tomas转头对仪器说道,“Tomas Koroa于15时14分停止询问——”

 

 

全部结束时已经接近黄昏,Shaw在下一轮的问话中很少发言。她说不清是因为疲惫还是不安,Nadia迷惘无措的模样叫她难以冷静。她不该犯那种低级错误,可是“公文包”就像她心头的一根刺,用疼痛逼迫着她屡屡反常。

在医院面对内政大臣的时候,她对她表现的失望无力招架。日子在一天天过去,她强加给自己的那些鲜血淋漓的生命,仿佛都和Samantha Groves一样不再给予任何期望。

她不敢对Reese说这些丧气话,也没有脸面去找同样责任沉重的眼镜先生。

她以为自己会轻松些。

可她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。

“谢谢你做的一切,我想我们总算有点突破了。”

Shaw回过神,总督察递给她一杯咖啡,也倚住栏杆,俯视着楼下的Nadia被重重警卫送走。

“如果我们能最终锁定那个停车场,或许就能找到这一切的源头了。”

“是吗?大臣身边的危险,真的只有那些恐怖分子吗?”Shaw喃喃着,握住手中的纸杯,掌心传来一些暖意。

Tomas靠近她,遗憾不能向她透露其他案件的进展。

“我为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,”他忽略Shaw的诧异目光,低声道,“我将你列为首要嫌疑人,做的那些事……”

曾经是有过埋怨,但Shaw并不怪他,“我们都有各自的职责,我能理解。”

Tomas抿嘴一笑,向Shaw伸出手,示意和好。Shaw此时才仔细观察了总督察的样貌,微微上扬的嘴角要比平日的严肃脸好看多了。

“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内政大臣的案子……”

毕竟从没放松过对Shaw的关注,Tomas又略显窘迫地解释道,“过去我不希望你参与,像你说的,因为职责所在。但现在我仍然不希望你参与——贝利小学的事件,让你的家人至今还呆在安全屋,你该为他们考虑考虑。”

完全是出自同事,或者朋友的角度。

Shaw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,喝着冷掉的咖啡,不予应答。

 

 

没有警厅的调查许可,Shaw警官仍旧找到了能够直接接近党鞭长Billy Parsons的机会。那是他的选民见面会,文质彬彬的男人面带微笑,同支持他的选民逐个交流。

但那副虚伪的表情,在见到Shaw警官时便垮了下来。

“你打断我为选民们服务了,请你离开。”

Shaw生硬地挤出微笑,“别在大家面前大吵大闹了,否则不到一小时就会传遍社交网络。”

Billy迫于无奈,重新坐回位子,假装同他的“支持者”交谈。

“我想告诉你关于你前妻遇袭案的一些新消息。”

“什么新消息?”

“我对她持有的一件物品很感兴趣。”

Billy不动声色道:“什么物品?”

Shaw差点就出言讽刺,怎么连他和他前妻的重要“纪念物”都不记得了。但她忍下心头不满,按照原定计划试探:“有人告诉我,在圣马太大学爆炸案那晚,你很着急地寻找内政大臣的个人物品……”

“因为她持有有关国家安全的机密文件。”

Shaw冷冷地揭穿他的谎言,“可你当时的说法是,你在寻找具有纪念价值的物品?”她捕捉到对方嘴角因震惊而引起的抽搐,毫不相让,“内政大臣在手术室命悬一线,而我们敬爱的党鞭长竟然还在挂念她的手提包?”

“你太无礼了,警官。我建议你停止这些质问,否则我就向你的上级投诉……”

“你寻找的那件物品,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必然随身携带,所以没有向其他助手讨要,你到底在找什么?”

“没有律师在场,我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了。”Billy的目光变得阴沉,他在用最后的理智阻止自己挥起拳头。他起身与Shaw握手,意味着交谈结束,“谢谢你的到来。”

Shaw死死握住他的手,用力之大几乎要将他的指骨捏碎。

Billy眉头紧蹙,深深地吸了口气。

“如果你和这个案子有一点点关系,我饶不了你。”

一边表现得如此深爱Samantha Groves,另一边却在密谋伤害她。

Shaw绝不容许……

她离开大厅,驱车前往地铁站。此时的她百分百确信,那件所谓纪念物就是首相的污点材料。Billy有这个作案动机,其他人呢?现在为止,到底有多少人听说了污点材料的消息,国安局Control对此又是否知情呢?

而迎接她的只有Bear。

办公电脑不时传来轻微的“呲呲”声,那是Finch在医院警卫处安装的监听程序。她牵着Bear,疑惑地打量这个熟悉的场所,又隐约觉得哪里奇怪。

Bear似乎理解她的困惑,将她往照片墙上引。Shaw转过身,面前是一副硕大的地图,以中心医院为起点,向四周街道延展,其中还画着密密麻麻的红线、蓝线。

电脑转播了警卫的通讯,内政大臣正被转送到另一个加护病房。

漆黑的瞳孔印着无数色彩鲜艳的线条。

Shaw猛然惊醒,这是从中心医院出发,避开监控录像从而安全脱身的路径。

——Decima要将她转移了。

  

  

  

TBC.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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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瓜的话:能够理解大家的着急,不过我也需要保证故事和人物性格的完整性。感谢耐心阅读~

  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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