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瓜_吃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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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肖根】十公分(7)

  

7.雨露

 

“我想我应该抓住这个机会,悄无声息地回去。”

“可她从窗户那里爬进来,直接躺在了我的床上。这个神经病……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,她到底是怎么脱身的;又或者,是怎么在敌强我弱的情势下杀了所有人的……”

“她自恋地以为我在等她。怎么会呢?只是我的伤口拖延了我的脚步而已。”

“她笑得很开心,唠唠叨叨说个没完。但我又不能揍她。毕竟不能这么对待救命恩人,对吧?”

“那天的每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。我的衣服在她身上偏短了些,而且她还系错了纽扣。我帮她重新系好,告诉她——我不走了。”

“然后,她就乖乖闭嘴了。”

病人的手轻轻抬起,握住了胸前的那颗扣子。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记忆里的女孩总会故意系错纽扣,让略有强迫症的她一次次心甘情愿踏入陷阱。

陷阱深处,却终于承了雨露,盛了余馥。

 

 

天边乌云攒聚,帕斯科大楼被姗姗来迟的消防车、防弹警车等团团围住,在愈发黑沉的环境里交错闪着冰凉的光。经过交火而后顺利击毙杀手的Shaw警官站在楼顶,从上往下,目不转睛地盯着渐行渐远的女人。

“周边确认安全,内政大臣可安全离开。”

“正护送她离开大楼……”

实况交互信息经过通讯器传至警官的耳中,还有夜幕下猖狂的邪风呼号。

右臂被子弹击中,鲜红的血液渗透了外套,当事人却浑然不觉。

Shaw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车厢内的景象,身体发凉。她像是丢了魂,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回到地铁站的。直到她尝试打开酒柜而被阻止时,才缓缓意识到当下的身份与任务。

“你还好吗,Ms Shaw?”

“再好不过了。”

从前的Shaw势必会因此和他争个你死活我,可现在没有。

连假意的敷衍都懒得提供。

Finch摇摇头,“你知道我仍在关注你的状况。如果有任何风险,你必须退出。”

“找你那神通广大的朋友,撤了我的职?”

空气腾起的硝烟味吸引了远处的荷兰军犬。

Shaw低头瞄了它一眼,也略微苦恼自己无端的怒火,于是置气似的直接躺到沙发上准备睡觉。

“最近的形势比我预料的更加严峻,官方已经把威胁等级上升至最高级别。而你……你已经接连遭遇两次袭击了。”

“我已经证明了我可以保护那个女人,他们不会把我调走。”

“不,Ms Shaw,别曲解我的意思。”

Finch从角落搬了把椅子,不慌不忙地坐在沙发边,让警官瞬间想起了无用的心理医生。波澜不惊的语调下是该死的令人信任的关切,就像一个谆谆教导的长辈,事实上也确实如此。

“我不能把你置于险境。”

“……你忘了,Harold,我们从没出来过。”

即使与他们为伴,也还是一样的。

那颗偏离了轨道的子弹,只要惯性还在,怎么逃得开接下去行进道路中的障碍?

Shaw用完好的左臂挡住眼睛,消弭被老板轻易看穿的可能。

然而已经晚了。

“你说得对。但我和John,我们已经走出了来自自身的危险,可你还没有。”

人往往越是压抑,临界的潮水就越是汹涌。Finch是心有余悸的。他的这位工作伙伴太过表面的洒脱,让他没把握可以在Mr Reese不在场的状况下阻止她。

“Ms Shaw,调查可以中止,但我不能看着你倒下。如果你拒绝……”

她万般无奈,虚弱而苦涩的叹息。

“我把她当成了她。”

眼镜先生深深吸了口气,确认道:“谁?Samantha Groves?”

Shaw自嘲似的扬起嘴角,苦笑不已。

“谁?难怪你会有这样的问题。你一定早就知道了吧——我在利用Gen,我把她带回来,当成是Root的替代品。坦白说,在巴尼特救Nadia的时候,我也看见了Root。而现在呢,连Samantha Groves也可以是Root了。就好像我身边的每个人,都会变成她,都是她……”

眼角隐约有晶莹的液体滑落。

Finch只见过一次,兴许连那一次都是雨的玩笑。

“是,Harold,我快撑不住了。也许在了结之前,我就已经……”

“那就停下吧……”Finch往办公桌走去。经过照片墙的时候,他忍不住扫了眼内政大臣的照片。“是我的疏忽……我会安排,在你解决好自己的问题之前,我们暂时放弃她。”

Bear望着两位主人间的静默,不明所以地呜咽。手机震动的嗡嗡声让情绪低落的哨兵忽然竖起了两只耳朵。

Shaw从昏沉中醒来,摸索几下后才终于掏出手机。

界面显示是内政大臣的来电。

 

 

抗拒眼镜先生的安排并不是Shaw的本意。只是内政大臣最后的话实在令人无法释怀,她需要向那个“陌生人”强调自己的忠诚度。

Samantha刚刚淋浴完毕,穿着浴袍,垂落两边的栗色发尾还在滴水。

住进安全屋已经几个小时,内政大臣不可能带着一身血污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品茶。只有一种可能,作为应激反应可能的后延症状——从未经历过这些的她兴许已经一遍遍清洗自己的身体,以此彻底驱散幻觉中的腥味。

“我……不是抱怨这里的环境,只是……不能回家,总是让人有些不安。”

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杯身,Samantha怔怔望着手中的茶水出神。

Shaw警官站在门口,尽职尽责地安慰,“女士,所有的应对保护机制都已经启动。”

“你觉得我还有危险吗?”

“您会没事的。”

内政大臣显然对这种搪塞无动于衷,政客的心理反倒让她微微摆正了自己的心态。她抬头看向警官,进行今天的第三次确认,“反恐部那里有消息吗?”

“他们不可能告诉我比您更多的信息,女士。”

“我明天与Control有个会议,或许国安局能查到更多。”

Samantha耸了耸肩,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吧台前,心神不宁地摆弄茶具。许久,涣散的琉璃眼眸渐渐酝出尖锐的刀锋,她喃喃低语,“……为什么警察迟迟不来广场支援?”

Shaw警官绷紧了神经,不敢妄言。

“未武装警察贸然进入会很危险。”

“不,我不是说他们,我说的是防弹警车。”Samantha想起了亲眼目睹的惨案以及满车的鲜血,不禁侧头看向警官,“我们被袭击了,你、我,还有无辜民众……Terry被杀了……”

大臣的举止有些反常。Shaw皱了皱眉,“女士,您还好吗?”

“谁会是下令的人?不提供支援,还把我们留在交火处……”

“事实可能不是您想象的那样……”

“回答我的问题,Shaw。”

愤怒的逼视让Shaw警官退无可退。她暗暗握紧了双拳,计算着可能会为那些无由的猜测付出多大代价。但似乎也不重要了,眼镜先生已经下定了决心调职,不是吗?

Shaw警官微敛眸子,沉声道,“反恐部负责人,Zoe Morgan。”

大臣眼中含着戏谑,她挑挑眉,转身给茶杯添水。

其实她心底早就有了答案。警方与国安局的管辖争议,让Zoe Morgan心怀不满太久了。哪怕不去雇佣杀手,抓住这种时机稍稍拖延救援的行动,也足以坐享其成。

“她肯定希望我死,不是吗?”

Samantha的手臂发着抖,茶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乒乒乓乓。

“不止是她。我早该想到的,这个国家恐怕有一半以上的人想要我死……不,或许更多……Shaw,你说,外面的两位警官会不会也……”

疯狂妄想时溢出的茶水烫得她失手打翻了杯子。

Samantha稍稍调整呼吸,往浴袍抹了抹手,继续心不在焉地整理。

始终旁观的Shaw警官莫名感到憋闷。她不由自主地靠近,试图让大臣恢复理智,“女士,您先休息吧,这里交给我……”

一冷一热的指尖无意识地相触,在肌肤交点撞出了细微的电流。

警官抿了抿唇,四肢的僵硬竟让她无法下意识地缩回去。

   

  

吧台边,暖光重叠下的两个影子交换呼吸,早已分不清是谁先主动。短暂的恍惚过后,Shaw警官猛地意识到这紧紧相扣的十指太过暧昧,刚想退出,就被大臣识破似的握得更紧。

她的心头重重跳了一下。

曾在政坛叱咤风云的女人如今像只受伤的幼犬,半倚在警官的肩膀寻求单薄慰藉。凌厉的双眸卸下伪装,泛起了迷蒙水雾。她声如蚊呐,不堪一击。

“谢谢你,回来了。”

“这是我的职责,女士……”

紧紧相贴的胸口很快捕捉到来自对方的急促心跳,警官天真无辜的“砰、砰、砰”,叫人面上发烧。她轻轻阖眼,只在耳边恳求般的呢喃,“我喜欢你叫我Samantha。”

Shaw并不想在此刻重温车厢的最后一幕,更不想再被那个连面容都模糊的女孩轻易掌控,于是不适宜地岔开话题,妄图通过触及伤疤的策略进行自我防卫。

“以前有人……没有回来找您吗?”

“你好奇吗?”

“那感觉一定很糟糕吧?”

Samantha悄悄解开了警官的发束,轻笑着蹭了蹭散发,“说得好像你经历过似的。”

Shaw没有意识到话题已经重新对准了自己,她怔了会儿,坦言道:“我没经历过。但我想知道,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”

被抛弃,被背叛,Root如果还活着,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?

是否会像缠住子弹的毒蔓一般,每天每夜都疼得人失眠难安?

脸颊处的亲昵抚摸打断了Shaw的臆想,她愣愣眨了眨眼,面对近在咫尺又柔情万千的女人一阵失神。

Samantha抵住她的额头,深深看入那比黑洞更加致命的双眸,嘴角带着苍白不明的笑意。她从没有别的期待,只是任由躁动的本能操控自己,倾身吻住了对方。

Shaw是很美的,美得让人现在就想要她。

唇齿间的芳香水泽惹得目眩神晕,Shaw却没有反应,不管那唇舌是如何在她口中肆意妄为。她需要时间确认,眼前的到底是内政大臣,还是Samantha Groves,抑或只是那个女孩的幻象。

Samantha退开了些。她剧烈地喘息几下,眉梢染上怒意。

“Shaw,你可以吻我。”

“女士……”

“叫我Samantha!”

她捧着她的脸,强烈的迫切语气中却闪过一丝慌张。

“好吧……你坚持这样叫我也没有关系。那么——Shaw警官,我现在命令你吻我。”

服从是军人的天职。

而Shaw警官恢复的少量神智在她心里敲响警钟——至少对面的人不会是Root。

Samantha哑然失笑,“Sameen Shaw,你就是个白痴。”

她阖眼重新吻上润泽丰满的唇瓣,手边疯狂拉扯着警官的衣领。几番推搡,跌跌撞撞地将人抵在了墙上。松垮的浴袍掉落在地,触手可及的诱人景致和冰冷衣料不住地摩擦,撩起彼此的渴望与时有时无的低吟。

Shaw的视线渐渐迷离,她始终不明白这样的鱼水之欢有何意义。但心底的悸动又那样真实,仿佛从初次见面就埋下的火种被人点燃,接下来只要燃烧,不顾一切地燃尽她自己与所有这见鬼的一切。

她开始回吻,同时揽住了Samantha的腰,清晰感受到身前女人的战栗。

她们不约而同地在间隙喘了口气,重新咬住对方,像野兽一样拼命撕扯,品尝不知道是来自谁的鲜血。

朦朦胧胧中,Samantha握住了Shaw企图探索禁区的手,阴邪一笑,“不,你没有机会了。”




TBC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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