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瓜_吃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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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肖根】十公分(40)

     

*大结局前篇(?)

     

40.死战

 

“你们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?!”

兴许是出于对首相的尊重,内政大臣Donnelly Nicholas在发火时刻意压低了声线,但他依旧瞪圆双眼,怒气腾腾地环顾四周。

他打破无人回应的僵持,向前几步揪住医生的衣领,再次重复问句。

“回答我!你想担上谋杀首相的罪名吗!”

医生的额角早已细汗密布。

他不是对内政大臣的恐吓措手不及,而是对首相的险棋心有余悸——为保守Decima的秘密,最佳处置方式应当是立刻击毙接近者。可Samantha让他和他的保镖们毫发无伤地进来了,甚至驱走了一向能言善辩的Claire医生,留下这么个残局给自己收拾。

他看了看Donnelly眼中的怒火,无意识咽下唾沫。

“不是的……首相被人下了毒,我们正在治疗……”

“我要怎么相信你?!”

“如果真是谋杀,你又怎么能完好地走到这里,和我们对峙?”

Donnelly像每个优秀的政治动物一般善于察言观色,他断定医生所言不虚,便松了手。

“对外谎称流感,是你们的主意?”

“是我。”

微弱细小的声音从病床上幽幽传来,Donnelly稍稍定神,平稳气息后,转身走了过去。

Samantha Groves起身不便,在两位护士的帮助下才靠着枕头坐了起来。她没剩多少体力,只能暗暗祈祷这迷糊的意识能够再坚持一小会儿。

“是谁下的毒?为什么不寻求帮助?”

“我身边可信赖的人不多。”

Donnelly语中满是质疑,“你是首相,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。如果你不信任旁人,外面的民众又怎么敢信任你、信任这个国家?”

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

Samantha漫不经心,似乎将内政大臣的声声拷问一概抛诸脑后。

Donnelly却被她的话噎住了声响。他轻轻努了努嘴,飞快地斟酌用词,“Leon Tao不过是个半路起家的传声筒,他没资格对我们发号施令。你退出大众视野太久,背后一定有隐情,我需要亲自确认你的身体情况。”

他对Leon Tao充满鄙夷的语气让Samantha不悦地蹙起了眉。但她暂时没有闲情纠正这位下属的措辞。

“我选择你,是因为我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。Donnelly,你不是个称职的侦探。”

在听到内政大臣不请自来的消息时,Samantha就已经作出了判断。她不可能伤害这位忠诚干练的政治伙伴,她要做的,仅仅是拖延时间,支撑这个濒临揭穿的巨大谎言。

“让我来猜猜,把你当枪使的,是我那位心怀不满的前夫,还是生性多疑的Zoe Morgan?”Samantha望着对方严肃紧绷的神态,抿嘴笑笑,暗中舒了口气,“而你能顺利找到这里,至少也证明了我的府邸里存在叛徒。Donnelly,你告诉我,我还能信任谁?”

Donnelly收紧双拳,对首相的猜测不置可否。

他转向身边战战兢兢的医生,“首相现在是什么情况?中了什么毒,离康复还要多久?”

“很难完全康复,首相体内80%的脏器都因为毒素产生了不可逆的损伤,并发症会非常严重,我们正在想办法……”

“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,医生?”Samantha敛下眸子,微蜷栗发凌乱地垂落在颊边,“——我活不了多久了。”

Donnelly眼中出现显而易见的错愕与震惊。他将首相最后的话反复咀嚼,被胸口的滞闷感深深折磨。

“是谁做的?……”

“她曾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。”事实上,Samantha的每句话都在反驳Donnelly起先那些傲慢的言论,“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处理。但你现在应该明白,为什么我要隐瞒所有人躲到这个地方。”

“这里……这么简陋的环境,你要怎么治疗?!”

“医院不是安全的地方,更不可能绝对保密。连续两届首相都出事,你能想象后果吗?我现在所做的一切,就是在维持这个国家岌岌可危的信任。”

因被欺瞒而激起的怒火消散后,Donnelly逐渐冷静下来。

接任后Samantha的民调一直在往上涨,英国也在恐怖袭击的困扰下顽强求生步入正轨。他明白了首相的处境与忧虑,此时反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
“你需要我做什么?”他作出妥协。

“回复所有向你暗示、打听我情况的人,我得了流感,但一切都在好转。”Samantha的声音微弱却有力,她抬头补充,面目是凌厉的苍白,“另外,请配合Leon Tao的工作。”

内政大臣走后不久,Claire从地下囚室折返回来。她瞧着Samantha身心俱疲的模样,强忍心中悲哀,回复道:“手机响了。我想,Gen做了正确的选择,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
Samantha费力地睁开眼,看向小医生的视线有些模糊。她不确定是因为大脑的眩晕,还是眼中不明的液体。

“老头在试探,说明他起疑心了。计划会有变数,你马上联系Elias。”

上帝才知道,现在的Claire有多么想朝着病人大吼大叫,甚至强迫她暂停各种运算、只把身体健康放在首位。可小医生同样清楚,这不过是换来Samantha又一次的冷眼。她咬住唇,在眼眶的泪水滑落之前转身离开,去做她应该做的事。

她开始懂得,所有人,都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而已。

 

 

距离阿维莫尔总部四公里外的无名山林,迎接了一批又一批荷枪实弹的来客。这里本是Decima布控力量最稀疏的地段,但久经战争的Reese很快察觉到,敌方守备比原先调查的要充足许多。

尽管他们按照计划顺利到达并隐藏起来,这依旧让Reese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
就位于阿维莫尔警厅的Lionel Fusco再三向他确认,Decima的爪牙们并没有异常行动,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工作,现在是突袭的最佳时机。

Reese在此时也被Fusco搅得心烦意乱,他冷冷挂了电话,重新确认各小队的情况。

与Shaw失去联络早在意料之中,可Martine也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再无回音。他的脑中曾有许多诸如“叛变”、“陷阱”这样的词汇闪过,他希望,不要让暗中准备的另一套营救计划发挥作用。

Elias走到他身旁询问安排,Reese瞥了他一眼,这人倒是永远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。Reese承认,他看不透这个商人,或者说他更像赌徒——有谁会对一个刚认识、连底细都不明了的“警官”委以重任,同时满足他提出的所有要求?即使考虑到首相的面子,Reese仍然无法自我说服。

“Claire医生的电话——你接收吧。”

Elias向另一边的技术人员使了个眼色,Reese的通讯器迅速切换到了Claire的频道。

Claire了解Reese如今所处的情况后,当机立断,尝试通过原先Samantha与Finch合作植入的病毒黑入总部系统。Finch将病毒设为母子两环,被察觉的母病毒已经不复存在,潜伏的子病毒却依旧存在可利用的空间。可这仍是极为冒险的做法。Decima在发现病毒之后,对整个系统都进行了升级处理,激活的子病毒很可能无法逃过系统监测,提前打草惊蛇。

“最终你们采用了哪套治疗方案?首相,现在还清醒吗?”

那头疯狂敲打键盘的声音霎时停了下来。Reese隐约听到小医生急促的呼吸。

Claire意识到了什么:“你……监视我们?”

“这话就难听了,我是受人所托。Shaw回到Decima以后,把这件事交给了我,她不想再被任何人欺骗。”

“Shaw也知道?”Claire在短暂的惊诧后,抓住了更加让人气急败坏的重点,“你敢说这是欺骗?!Samantha这么做,还不是为了那个神经质的混蛋!”

Reese觉得耳膜隐隐作痛,无奈叹息道:“Shaw没有责怪的意思。为了让Samantha不用偷偷摸摸地治疗,她特地提前了回程计划,不是吗?”他的解释多少平息了小医生的怒火,“别再向我嚷嚷。如果你还有不满,等这一切结束后,亲自找Shaw就是了。我现在要知道Samantha的具体情况。”

键盘敲击声又陆陆续续响起。

“你没必要知道。你应该专注下面的行动。”

“Shaw会问我同样的问题。如果我答不出来,场面会很尴尬。”

“该死!”

“什么?”

Claire在那头动作的声响大了许多,她的语气充斥着焦虑,“他们不止是起疑那么简单……我现在给你发送Decima最新的防备分布图,你最好在他们察觉到突袭之前立刻行动。我必须回到Samantha身边,我不能再帮你们了……”

“什么意思,为什么?”

“总部通过子病毒追踪到这里了。他们……有权直接下达指令,清除叛徒……”

Reese在那一刻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
“Samantha是首相!谁敢轻易动你们?!”

“只要下令清除我就可以了。”Claire无助地笑了声,“没错,是老头的作风。首相不过是附带的意外损失。”

他没来得及询问,她们是否有脱逃计划,就听见小医生夹杂着绝望与悲伤的颤音发出了最后的道别:“祝你们好运,Mr Reese。”

电话挂断,耳内的通讯器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,仿佛要将Reese拖入无边的深渊。

如果别墅的其他人果真收到指令,势单力薄的小医生能带着重病的首相逃到哪里?

“收到分布图,请求下步指示。”身后的技术人员一字一句说道。

Elias背着手,望向此次行动的总指挥。

Reese也正好抬头看他。那双眼睛时常挂着的忧郁被浓浓的杀机取代,竟让见多识广的Carl Elias心中一颤。

Reese用手轻轻触碰耳内的通讯器,沉下了脸色。

“所有小队注意,计划有变,听我安排行动。”

 

 

墙角的两个监控摄像机一下一下规律闪着红光,安静见证这场被期待已久的会面。其实,要比跛脚绅士预料中的晚了一些。

他擦去镜片上的细尘,戴上,观察对面那位毫无气色的老友。

“他们对你做了什么?”

“任务失败,理应接受惩戒。”

靛蓝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,她从头到脚,像极了冰冷的执行机器。

“我问的就是惩戒。”

靛蓝沉默望着他许久,忽然咧嘴笑了起来。Finch心里发寒,仍固执地探寻答案。靛蓝摇摇头,对他的装腔作势无可奈何。

“模拟。”

“又是模拟?Decima的想象力如此匮乏吗?”

“你不懂。在模拟里,有无穷无尽的可能,可以实现任何形式的惩戒,并保证我们能在惩戒过后更高效地执行任务。”

Finch推了推镜框,目光停留在那苍白干裂的唇瓣上。

确实,模拟惩戒,既可以带给实验者与现实相同的痛苦,又能保护他们的身体不受二次伤害。如果Decima能把这上面的成就拓展到其他地方,或许真的能够改变世界。Samantha心心念念要守住Decima的研究成果,保住这个机构的核心,大概就出于这个原因吧。

“十次模拟里,我死了七次,对我来说真是漫长啊。可他们告诉我,尽管我走完了十次的人生,在这里只过了两个小时。是不是很神奇?”

靛蓝仿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,平静而淡然。

“你知道现在是现实吗?”

“我知道,我有我的方式。”

Finch苦涩地笑笑,说不出该赞叹她的韧性,还是嘲笑现世的安排。他无法再继续这个话题,他深深吸了口气,垂首说道:“抱歉,Ms Shaw,你本不需要经历这些……”

“是。如果当年你放任我跟Decima走,这些狗屁模拟根本不会降临在我身上。”

“我无法体会你的痛苦,但我不后悔当初带你走。这么多年,一定仍然有东西,是让你觉得留恋或庆幸的吧?”

“也许我不需要这些……”

“你需要。人之所以为人,就是因为拥有这些。”

“Finch,你在模拟里对我说教过无数次。所以,别白费力气了。”

靛蓝皱起眉头,露出不耐烦的神色。她知道在这次会面中,长官想要什么样的结果,当然,这与靛蓝的期望是一致的。

她从身后掏出枪,上膛,深不见底的黑眸清晰映着枪口的轮廓,“其实我们没必要废话的,但我很珍惜长官给的机会。我们很少有时间这样坐下来谈谈,不是吗?我可以重新审视你,到底是一个多么自以为是的虚伪的人。”

“如果你能分清现实与模拟,我不懂为什么你还要听命于他们。”

“因为这就是我。现实是我,模拟是我,现在我觉得自己完整了。”

“Ms Shaw……”

靛蓝抬手将枪口指向他,下颚线逐渐紧绷,飘忽的眼神凝聚在了一个方向。

Finch感到口干舌燥,“你根本没分清楚,对不对?杀了我,模拟就能结束吗?你不是杀人机器,你只要稍稍思考这个体系的逻辑,就能知道,所有的设定都不合理!”

靛蓝一动不动,余光迅速瞥过闪着刺眼红光的摄像机。

“我说的是事实,Harold,我觉得自己完整了。”

Shaw的左手手掌贴在夹克上,依稀感受到自己的心跳。她知道她还活着,也能识别这就是现实。因为她把戒指藏在了那里。无论经历多少模拟,多少死亡,那个漂亮倔强的栗发女人总能把她的Mrs Groves带回家。

“在过去,死亡是对我最好的解脱,可你和John拉着我,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。我很累,好几次想放弃我自己。”Shaw的手指缓缓扣上扳机,凝视的目光愈发笃定,“Decima让我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,找到了某个连结点。我不再是那个……偶尔手足无措,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了。”

Finch眼中含着热泪。

他忽然放下了对自己生死的执念。如果Shaw能以某种完整的方式继续活下去,是非黑白,是否真的那么重要?

“是什么?”

Shaw闻言,缓缓露出温和的笑意。

“我的妻子。”

她的回答和紧随而来的枪声混在一处。

Finch脸色煞白,眨了眨眼,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楚。

Shaw死死咬住牙,与靛蓝的意志不断抗争。最终,她上前扶住了朋友的胳膊,轻声说道:“我还没问你,他们对你做了什么?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……”

“Ms Shaw?……”Finch回过神,发现刚才的两颗子弹,无一例外打碎了监视的摄像机。

“都结束了,Harold。”

握枪的手因为紧张而持续发颤。但Shaw没有表现出其他的畏惧之色。即使现在,这囚室之外必定簇拥了无数的杀手……

“我不确定能否带你活着出去。我好像没有后援了。但我会试一试。”

 

 

 

TBC.

   

   

(哎我突然好想哭是咋回事……

   

  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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