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昭惜】星辰
*第一人称叙述吃狗粮故事；警察x检察官；记录当年的某个特殊事件
（一）
“楠姐，他又来了。”
Addy提醒我的时候，我正在找纸巾，准备擦掉书架旁马克杯的积灰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注意到那个细节的。
我近视，而且从来都不喜欢打扫。
季北还是老样子。每个周末都是。一个人坐在最角落靠窗的位置，点杯美式直到日落。以至于刚认识他那会儿，我一直以为他是在盯梢。
他大概心情不好。我把咖啡给到他的时候，看到他以极快的速度皱了皱眉。虽然只有一下。
“都走了。”
我懵了会儿，终于醒悟过来他在说谁。
那件事发生以后，我只见过叶昭两次；而柳惜音，她本来就不是这里的常客。等到一切尘埃落定，我和她们就断了联系。
我问过季北几次，她们怎么样了。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，他总是说几句“还好”、“还行吧”敷衍过去，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人。
但现在我知道了：她们并不好。那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微微眯起来，有种我说不出的纠结或郁塞。竟然连着我都感到了一些胸闷。
我猜测，这下，可能真的再也不会见面了。
（二）
毕业那年，我直接来了雍关市中心的这家“星城”。其实我更喜欢坐落在大学城的分店，但这是我爸的安排，所以也就顺了他的意。店长对我很客气，甚至一度主客颠倒，让我头疼了很久，后来我干脆选择每天比他还点头哈腰恭恭敬敬，这才稍微正常了些。
星城每晚10点关店，临近时总会有三三两两的人进来买杯咖啡或者吃块蛋糕，然后又步履匆匆地折回大楼熬夜加班。
我还记得，第一次遇见叶昭也是在那时——我和Addy值班，看着到点了就准备去关店，忽然闯进两个彪形大汉。我大概是笑了，觉得这个时候这样打扮的人不是黑帮就是抢劫的。
结果并没有差多少。
我回头时看见Addy脸色蜡白，像个石像似的僵在那里。然后她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，摔碎时发出很大很大的声响。
我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。约莫是讨债的，Addy想求着再宽限一段时间，结果那两人直接拿出把匕首扎在前台上。我第一次遇上这种状况，也吓得不清。可店里只有我和Addy两个女生，求救无门。
“你倒是很能躲。我告诉你，就现在！20万现金，拿不出来，就用你的手抵。”
“20万？现在这个时间，抢银行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吧？”
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，被其中一个人盯得头皮发麻。
僵持了一会儿，那人命令我把收银台里的钱拿出来。收银台里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，但没办法，我还是照做了。数钱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，喉咙也干得要死，数错了两次。
我打算数第三次的时候，叶昭和季北就进来了。我和Addy愣在原地，看着他们干净利落地把抢劫犯打到叫苦不迭。
那时的我全身上下所有活着的细胞都在狂欢着——
劳苦大众还是要坚定依靠人民警察啊！！
最后，季北把我和Addy叫去录了个口供，就把那俩家伙处理了。我爸也是心有余悸，星城的女员工从此再也没有值过夜班。
我和Addy走的时候，撞上了叶昭。那时我才有心情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。虽然揍人时下手超狠，可平日里就是一个长相清秀的普通女生。Addy悄悄跟我说，她长得像马思纯。可能，眉眼处是有点吧。
“叶警官，那天太感谢你了！”
“啊哈哈哈，小意思，你们人没事就行～”叶昭摸摸后脑勺，向着Addy不好意思地笑了。
好吧，笑起来的时候更像了。
“你们这里离星城也不远，有空来坐坐吧，给你打折。”
我其实只是说说客套话。出乎意料的是，叶昭当真了……她做贼似的小心看了看周围同事，凑上来问我：“永久打折吗？几折？”
“……七五折好了。”星城的会员卡才九折，但是这种情况下，仿佛也不能显得太小气。
“哈哈哈哈哈，那可太好了！”叶昭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以后我天天去，就当给你们免费巡逻了！”
我现在想起来，都觉得右肩在发疼。
叶昭，人民警察……我可谢谢您了……
（三）
叶昭真的做到了。每天早上我们刚开店就第一个蹿进来买咖啡。
“大杯摩卡，大杯焦糖玛奇朵！”
每天点的都一样。我以为她是给季北买的，毕竟两个人看起来也挺般配。结果，等到季北成为星城美式常客的时候，我才开始好奇多买的那杯是给谁的。
我本来还在犹豫，像这种私密问题，就凭我俩的关系，问起来到底合不合适。她倒好，在某个周六我上班的时候主动跟我说了。
“柳惜音，她应该喜欢喝。”
“应该？……”
“嗯，是秋华给我出的主意。她说，要是一年365天每天都坚持送，石头都能被感化。”
秋华，呵呵，也是叶昭她们那里的一个傻姑娘，真是出了个好主意。我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我们店长派去雍关公安局的卧底。
“你在追那个……柳惜音？”
“是啊，怎么说呢，她算我的……上司吧。”
叶昭喜欢女生。我倒也没有很惊讶，毕竟现在都21世纪了。
“她长什么样？”
叶昭看起来更乐了，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我。真是个小孩子，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什么宝贝呢。
“什么？你没有更清楚一点的照片了吗？这都糊了。”
真的很糊，糊得我都怀疑那张自拍是不是为了不给别人看到，故意拍成那样的。
“还行吧，她每张照片都是糊的。”
“……”
于是我暗暗下定决心。改天叶昭把人拐到手了，一定要好好给她俩拍张照片。
（四）
“你会不会失望？”
季北问这个问题其实挺莫名其妙的。而且，“我”会不会失望？他居然也会关心别人的看法。
“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相。”
可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真相，只有你愿意相信的那个故事——这是叶昭教我的。
季北笑得很苦涩。我忽然觉得心疼。那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……
“小楠，今天发生的事，再惊天动地，到第二天、第三天，就会被大家完全忘记。这就是信息时代，这就是现实……”
他叫我“小楠”，他很少这么叫我。
“所以呢？”说实话，季北这个语重心长的样子真的很像我爸。所以我故意甩了个脸色给他看。“别人忘记是别人的事，我不会忘。”
“……你能别这么幼稚吗？”
“我就喜欢幼稚。”
也许是呛到他了。他很久都没有再说话，只是沉默看着桌子上冷掉的咖啡。
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。叶昭和柳惜音也没有错。但我就是想发脾气，甚至还很有点想哭。
再坚持的东西，在现实面前总是消失得太过容易。
而我只是不甘。凭什么，这样对她们呢？
明明都是最应该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的人。
（五）
“第一次遇见她啊，是因为我和秋水秋华办的一个案子。是个从外地来的逃犯，被我们逮到了。辛辛苦苦录的口供、找的证据，交到检察院以后，被说程序有问题。我本来应该回避的。但我就是气不过啊，打听了半天才知道检察院那里对接的人叫柳惜音。我就去找她……”
“你们吵起来了？”
“没。我看到她的第一眼，就没脾气了。”
她大概没看见我给的白眼，自顾自傻乐着继续说她追求高冷检察官的光荣历史，直到天黑下来。
“……所以，待会儿拜托你们啦！”
嗯。那天，是她给柳惜音准备的生日惊喜，就在星城。我“难得”假公济私一回，让她免费包了场。
“叶昭，外面下雨了，你的柳大检察官带伞了吗？”
Addy的话让叶昭一下子从位子上跳了起来，其实有点好笑（我没有）。
“放心。这里有伞，你去接一下她吧……”我起身去储物室拿伞。但我忘记叶昭是个急性子了。尤其是透过落地窗看见柳惜音站在星城外面，只隔着一条马路。
雨有点大了。斑马线处还是红灯。
叶昭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，拔起我们的户外伞就冲进雨幕里。
Addy那时的表情大概就跟吃饭时发现苍蝇、苹果里发现蠕虫一样。我呢？我不知道。除了“震惊”，再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我当时的想法。
我近视呀。所以只能依稀看个大概——
绿灯亮起。叶昭在滂沱大雨间逆着人流，举着那顶不知道多重、看起来多傻的橘色户外伞，在斑马线正中接到了被淋湿的女孩。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，总之在那里逗留了很久，直到指示灯开始闪烁。
“叶昭……真是……浪漫啊……”Addy在我旁边开始泛起花痴，念叨着叶昭的好。
我看着两个人并肩走过来，像是已经相伴了多年的情侣。忽然想起S.H.E.和周定纬的那首经典情歌。
“下雨了，两个人的荒岛。”
“我和你的荒岛。”
“淋湿了，就知道谁会比谁更胆小。”
“我梦见了，两个人的荒岛。”
“你要不要，跟我逃。”
“然后永远从地图上擦掉。”
（六）
“她们去哪里了？”
“没说。”
早知道是这个答案的。我看着手机里存的那张照片，然后就不争气地酸了鼻子。
柳惜音抱着叶昭送的警察版海绵宝宝，在生日蛋糕前对着蜡烛许愿。她长得真的很好看，让我这个女生都有些嫉妒，也难怪了，叶昭会对她一见倾心。
照片很清楚，但我现在只想把它删掉。最好连带着那些让我想不明白的记忆一起扔进回收站，永远清除。
“小楠……”
“你别说话……”最后那个字我的声音开始打颤。于是我忍着没有再说下去。
季北不听。
“她们应该是一起走的。起码，两个人会过得不错。”
我不知道自己在难过或是矫情什么。也是啊。她们只是离开了这个城市，但她们应该会永远在一起吧。只要相爱的人还在身边，有什么可怕的呢？
我抬头看到季北站起来，理了理衣襟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站得笔直，仿佛是在向上级做检讨报告，“……你坐过我这个位置吗？虽然你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，但我想你也从来没看过这里的视角吧？”
这大概是我听到过季北在非工作场合一次性说过的最多的话了。
“有时间，在这里坐坐吧。”
我真的很讨厌他。总是把自己当成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，连话都故意只说一半。其实除了城市治安，根本没有人需要他自以为是的拯救。
他见我沉默，拿起外套就走了。
我记得那件外套，那是两年前我们在星城首次见面时他穿的皮夹克。很破了，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穿，为什么是在今天。
Addy过来问我情况。
我没说话。因为根本不能说。
现在我知道我到底是在难过什么了。
（七）
我自认为算的上是叶昭和柳惜音关系间的助攻，而且绝对是最任劳任怨的那个。就像星城从来不送外卖，而我为了叶昭，独自坐了半小时的出租车到了她的公寓。还不带报销车费！
谁生病了非要吃甜点？而且为什么一定要找星城，为什么一定要找我？欺负我老实巴交是吗？！还有，为什么不找柳惜音？她有工作我就没了？！
然而，一肚子的火气在柳惜音开门的时候全没了。
“小楠，你来啦。”
柳惜音刚刚洗过头发，穿着非常不合身的白衬衫。她很小声地跟我抱歉。我心一软，只能瞎编点理由说自己正好也要到附近办事。
我进屋以后，叶昭就被柳惜音从卧室叫了出来。难得可以看见生龙活虎的叶警官此刻穿着卡通睡衣病恹恹的样子，居然暗戳戳地觉得很爽。
叶昭很不走心地跟我打了个招呼，就坐下来开始吃星城历史上的第一份“外卖”。柳惜音给我倒了杯茶，让我自己随便看看。
不看还好，看了可真的吓死人。
我本意是绕到叶昭后面去看看她家的书房一类，不小心就瞥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……
阿弥陀佛，非礼勿视。我还小，我什么也没看见。
……但是，所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柳惜音那副打扮了。
那什么，我什么都不知道。
客厅里放着新闻。我窝在沙发上打唯一的手机游戏“开心消消乐”，闯到254关就再也打不下去了。每次都很想吐血，尤其是想到季北冷冷地嘲笑我连这种幼稚游戏都不会……
“快吃药。”
我听见柳惜音在那边催促，继续自顾自打着游戏。
“别了吧，我没烧了……”
“吃药。”
“哦。那我吃了有什么奖励吗？”
紧接着我又又又又又闯关失败了。是真的很想说脏话了。
“没有。”
“不行，我要奖励！”
我抬起头的时候，正巧目睹叶昭把柳惜音揽在自己身前，交换了一个深吻。
***！我**真的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啊！
柳惜音整个人都通红通红的，好半天才推开叶昭起身。我大致猜到她跟叶昭说了什么。无非就是“小楠还在呢”这种（呵呵）。
她们回头看过来的时候，我立刻低头打开手机开始了又一轮的攻坚。
我发誓，再来叶昭家我就是狗！
（八）
汪汪！
我是真的没有办法。
叶昭在她家里庆祝和柳惜音交往520天，硬是把我和Addy两个局外人请了过去。
季北、秋水、秋华也在，我也就没有太拘束，大家玩得都挺嗨。尤其是秋水，“真心话大冒险”环节是简直没有下限。尤其碰到叶昭和柳惜音，每个问题都显得非常的……意味深长，少儿不宜。比如——
“一天24小时你最喜欢女友哪个时间？”
叶昭倒是非常配合，顺着秋水的意给出第一个问题的答案：“晚上”。但是随后几个问题都在柳惜音的怒视下被搪塞过去了。
我总觉得第二天我们离开以后，外强中干的叶警官会被夫人家法伺候。
酒过三巡，大家都在地上椅子上四仰八叉地躺着。我醒来有些口渴，被身上盖着的季北的大衣闷出了汗。
从厨房出来，迷迷糊糊地就看见叶昭和柳惜音依偎着站在阳台上，很安静。我并不想打扰她们，可还是被柳惜音发现了。她向我招了招手，瞬间清醒的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。
那时快午夜12点了吧，万籁俱寂，夜空中的星星很多很亮。单身狗吹着冷风，忽然有点羡慕这样的时光。
“好看吧？”柳惜音问我。
“好看。”
“只有把灯关了，才能看得见星星呀。”
我四处张望了番，周围唯一的光亮似乎真的只剩下了漫天繁星。
叶昭嘀咕几句，转身去卧室拿外套。我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，不自觉笑了起来：“她那么傻，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啊？”
“笑声像大海，眼睛里有阳光～”
我侧头看柳惜音。漫不经心的回答，分明也是醉了。可我还是有些欣喜，为着我们都喜欢小三只的歌。
“为什么要做检察官？”
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，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威风凛凛的检察官一点都不像。
“……为了生活啊。”
可每份工作，不都是为了生活吗。
柳惜音迟疑的那会儿，脑海中闪过的到底是什么呢。
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。
（九）
微博上的热度已经消退，关于此次玉锦少儿培训机构的虐童事件。虽然结果出来以后，几乎没有网民愿意相信，我也是其中之一。我们都掉进了塔西佗陷阱，而且义无反顾。
季北没有。这也是我和他吵了三次架的原因。他说这是对上级的基本信任，我认为是明哲保身。
但还得承认啊，信息时代，人的记忆不会超过三天。
（十）
“监控硬盘坏了，除了那几个孩子的话，没有其他证据。”
叶昭很少会显得那么落寞。阴影恰好投落在半张脸上，琉璃色的眼眸里空空如也。
我知道她因为这件事和柳惜音闹得很不愉快。但工作上的事，她并不能透露更多。我搬了把椅子，静静地陪在她身边。
“有酒吗？”
“……有。”
如果她想买醉，这里倒是很安全的地点。
谁知我刚打开，她就把整瓶夺过去猛灌，拦都拦不住。我哪里抢得过，也就随她。难受的时候，我也不喜欢别人来打扰或者好心安慰。
但是我忘记提醒她那酒的后劲有多足了。
“我知道，她满脑子都是象牙塔里教的那些口号，什么公平正义，都是狗屁！”
她开始说胡话。
那种东西如果对叶昭来说不重要，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要命了进医院，以至于到现在还能看到微露肩膀上的疤痕。
刺目而心惊。
“我们只有那些证据，我还能怎么办。她为什么不信我？”
“我不想跟她吵……我真的……很爱很爱她……”
我看到她的眼角沁出水光，在昏黄的吊灯下，想到了那晚的星辰。
柳惜音来找了叶昭。只一眼，我就感觉到她全身心散出的疲惫，可我除了针对那件事水水贴、发表愤怒，什么也做不了。
真是个很不称职的朋友呢。
“我知道，她比我更在意那些孩子，更想找出真相。”柳惜音轻轻抚着熟睡爱人的乱发，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，“她不想我参与，所以，才故意说那些话……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孩子，孤立无援的……”
“阻力很大？”
我立刻闭了嘴，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些。
柳惜音愣了愣，没有正面回答我：“阿昭她啊，跟我说过，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警察。她的爸爸就是因公殉职的。认真起来的话，我才……更怕她受伤……”
她有些哽咽，俯下身子靠近叶昭发红的耳廓。我看到上面的细小绒毛因着她的发声而左右晃动。
可我明明是近视。
“我相信你，一直相信你啊。傻瓜。”
我想送她们回家，因为我不确定柳惜音瘦弱的身子能否撑住叶昭。但是她拒绝了。
她跟我说，之后一段时间，应该会很忙，可能没法经常碰面了。
她跟我说，星城的咖啡蛋糕，是她吃过最好吃的。
她跟我说，只有把灯关了，才能看到星星。
“惜音，是你吗？”
“是我。我们回家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，我想回家……我们的家……”
“阿昭，我不怕。如果要冒险，别扔下我一个人。”
“好。”
我看着她们两个人彼此搀扶，步履蹒跚。
星城外面，雍关市中心，难得那么黑。
可是夜幕半悬的星光，耀眼到令人窒息。
（十一）
“大概只有陈冠希的硬盘才能在关键时刻修好吧。”
“一个母亲，为什么要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自己的孩子被虐待的故事？”
“造谣的后果这么严重，她却没有被刑拘，呵呵～”
网民的质疑此起彼伏。可是各种文章、推送，都被封杀到没了脾气。
我大概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季北他们了。接着，叶昭给我打了电话，问我能不能再提供一次星城的特别外卖服务。
我疯了似的，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跑向目的地。我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，冒险了吗，遇阻了吗，还有，这最终的真相到底是什么。
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。
她瘦了很多，脸上的倦意比上一次更重。
“谢谢你啦，小楠！”她还是笑嘻嘻的，像个纨绔子弟。
我现在才意识到，她在谢什么。
“怎么样了？”
我咬了咬牙，我必须问。
“你看到的……就是最终结果。”
“我不信！柳惜音呢？！”
我心里紧的难受。但我到底有什么资格质问她，我不确定。这个事件，那些孩子，明明只是无关痛痒的网络传说。
叶昭吸了吸鼻子。慢慢地，给了我一个真正的微笑。
“你知道吗，我们在一起了。”
“……”
我单纯地以为她又喝醉了。在一起什么，你们俩不是都交往快两年了吗？
“小楠。我和惜音，都很好。别为我们担心。而且……”她应该是看穿了我的无用的怒火，“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真相啊，只有你愿意相信的那一个。”
“让自己开心一点，好嘛？”
“你不要生季北的气……两个人一旦起了争执，到最后，立场会远远大于是非。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，不是吗？”
听她那么真挚的长辈似的唠叨，我心中堵得更慌了。
“那晚在阳台上，我没想过，我和惜音会经历这些。其实我挺庆幸的，她真的……是我天空里的星星。很好看，很珍贵。我会努力一辈子……”
“小楠，你也会遇上那么一个人的。”
（十二）
我点了杯美式，坐在季北的位置上。那个地方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，和任何一个角度一样，看到的是归于平静后的雍关市岔路。
人来人往，碌碌无为重复着昨天的一切。
我有点想他们了。想念狗粮的味道，想念没有尺度的真心话大冒险，还有那两个长不大的女孩。
“楠姐！快来帮忙呀！”
Addy在那边叫我。她站在我工作的柜台前。
没有任何死角。
季北的这个位置，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。
我很不争气地哭了。大概是哭花了妆，Addy的表情很吃惊。我没有再和她对视，低头盯着手里的美式，什么也看不清了。
关掉灯，要多黑，才能看到星星呢？
关掉灯，有星星，就再也不怕黑了吧。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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